功利主義的陰暗面：一個交易所巨頭的崛起與隕落

加密貨幣領域總是充滿戲劇性。短短兩年半時間裏，一家初創公司就能將市值推高至280億美元。更令人驚訝的是，這家公司從行業領先地位到瀕臨破產，僅用了不到一周時間。網上甚至出現了這樣的調侃:本週大多數人的表現都超過了某位麻省理工畢業的頂級交易員。

這一切的中心人物，就是那個留着蓬松卷發的年輕人。

功利主義的信徒

這位年輕人被冠以"有效利他主義者"的標籤。拋開其他光環，我們會發現他巧妙地爲自己塑造了一個性格定位，並將其奉爲人生信條。

利他主義、利己主義和功利主義都是西方倫理學說。功利主義由英國哲學家邊沁創立,主張"追求最大多數人的最大幸福"。這位年輕人將自己標榜爲有效利他主義者,更接近情境功利主義。即根據具體情況,只要符合大多數人利益就是正確的,可以忽視道德和少數人利益。

有效利他主義者追求行善時的價值最大化,前提是不損害自身利益。他們認爲,一個有能力的人與其爲慈善機構工作,不如另找高薪工作然後捐款,即使這份工作不道德且對社會無益,只要能行更大的善就值得。

這位年輕人不僅是這一理論的信徒,更是虔誠的實踐者。

在其公司遭遇危機後,一些業內人士對"有效利他主義"提出批評。他們指出這一學說缺乏有效分配社會資本的理論,可能導致瘋狂投機和財富積累,因爲信奉者認爲未來會捐出去。

按照這種理解,有效利他主義者爲了行善的理想目標,可以不計風險地積累財富,因爲他們並不想佔有這筆錢。但他們又是精確的效益計算者,只進行有選擇性的捐贈。

作爲一名有效利他主義者,這位年輕人秉持功利主義學說。不可否認,在危機爆發前,他確實憑藉這種信念取得了一個又一個巨大成功。但也正是對這種信念的執着,導致了他的公司快速崩塌,甚至半只腳已經踏入毀滅的邊緣。

信念的起源

這位年輕人對有效利他主義的信奉源於少年時期。他的母親是斯坦福大學法學院教授,在他14歲左右時注意到他自發地對功利主義產生了興趣。對一個未成年人來說,這一理論在他的思想深處開始生根發芽。

大學期間,他就讀於麻省理工學院,這足以說明他的數學物理天賦。但他還在博客上撰寫關於功利主義、棒球和政治的文章,展露內心思想。

之後他的人生猶如開掛一般,在有效利他主義的加持下,收獲了名譽、地位和財富。他的成功故事廣爲人知。

但與此同時,他對有效利他主義的信念越來越偏執,甚至到了常人難以理解的地步。

作爲有效利他主義的信奉者,他將掙錢和奉獻視爲人生事業。他承諾將大部分財富捐給有效的慈善機構。他的公司將1%的收入捐贈給慈善機構。他還是2020年美國大選中向某位候選人捐款最多的CEO之一,個人捐贈520萬美元。

即使在加密市場低迷時期,他仍承諾通過公司基金會向慈善事業捐贈10億美元。

作爲超級富豪,捐錢對他來說輕而易舉。真正考驗他是否踐行有效利他主義的是日常生活。

據報道,他是一名素食主義者。此外,他表示沒有會議時每晚只睡四小時,在辦公室的豆袋椅上睡覺。其他資料顯示,作爲億萬富翁,他只與室友合租一套公寓。他幾乎不喝酒,也不度假。

從這些資料看,我們或許會認爲他是個好人。但好人做的事未必就是正確的。

正是這種世界觀和價值觀,可能導致他差點親手毀掉前途無量的公司。

他的成功軌跡與某些人相似,都屬於年輕才俊。但不可否認,2018年後整個加密貨幣行業處於上升期,並在2021年迎來兩輪牛市。

持續的盈利和累積的成功膨脹了他的內心,讓他更加相信有效利他主義是制勝法寶。爲此,他需要更多行爲來堅定這種信念。

然而,做慈善需要資金,助力政治需要資金,公司業務擴張更需要資金。

這解釋了爲何近年來他不斷以高估值尋求融資,根本原因是急功近利的心態。

不斷擴張和跨界都需要巨額資金。但在整體市場低迷時,資金儲備嚴重不足。爲了盡快達成個人目標,他開始隱瞞公司財報,用平台代幣作爲抵押品。甚至在危機爆發後試圖散布虛假信息,聲稱還有巨額儲備金。這反而暴露了他的慌亂。

此前公司高管離職,表明內部已出現分歧,他們可能預見到了公司的危機。同時泄露的財報也可能是內部人員所爲,目的是阻止公司陷入更深的困境。

事實證明,這種"舍車保帥"的策略是有效的。公司代幣並未如某些項目一樣歸零,而是回落到2020年水平。這說明公司仍有翻身可能。

目前的局勢也驗證了這一假設。某些競爭對手放棄收購計劃,而其他人則有意與之合作對抗行業巨頭。爲防止壟斷,美國監管部門也發出警告。

悔悟與自省

這位年輕人已經開始醒悟,並主動向員工和外界深刻檢討。他的公司並未如某些人預想的那樣陷入無底深淵。

首先,他就缺乏與投資者溝通表示歉意,並稱收購事宜不會馬上敲定。

在給員工的信中,他表示可能通過公司不同業務部門聯合注資,但不想過於樂觀。試圖以此挽回員工信心。

在社交媒體上,他發長文自省:"對不起。這是最重要的。我搞砸了,應該做得更好。"

在具體行動上,有消息稱他正尋求籌集高達94億美元的救助資金。

結語

無論是功利主義還是有效利他主義,對個人而言都只是一種思想工具。唯利是圖不可取,脫離現實同樣不可取。

有效利他主義者在踐行理論時通常會感到極大的快樂和幸福,但難免過於樂觀和懷有浪漫主義,從而忽視現實條件和問題。

好在這位年輕人已經開始放下長期奉行的信條,回歸現實。他的成功絕非偶然,同樣,他的公司覆滅也並非已成定局。未來他是否能脫胎換骨、洗心革面,我們不妨拭目以待。